英國高價拍出虎鎣 中國流失文物「歸還」再引爭議

在中國的抗議聲中，英國坎特伯雷拍賣行在周三（4月11日）以41萬英鎊的價格拍出了疑似圓明園流失文物虎鎣。

這件虎鎣是西周時的青銅器，歷史可追溯至2200至3600年前。該拍賣行稱，1860年，英國海軍上校哈里·劉易斯·埃文斯（Harry Lewis Evans）在給他母親的信中提及，自己從圓明園拿到了幾件青銅器和花瓶。

拍賣行還表示，此前只發現了6件類似器物，其中5件目前都收藏於英國各個博物館。拍賣行對這件虎鎣估價12萬至20萬英鎊，但最終被一名電話買家以41萬英鎊的價格買走。

但是，也有專家認為虎鎣的「出身」存在疑點。上海博物館原青銅部主任周亞接受內地澎湃新聞採訪時說，青銅器擁有者的信件中並未明確提到拿到的青銅器就是虎鎣，而且單憑信件和老照片，不足以證明該青銅器是從圓明園流失的。

流失文物「歸還」爭議

這件器物拍賣前就受到了中國國家文物局和中國媒體的密切關注。國家文物局在拍賣前一天（10日）發表聲明，強烈譴責英國坎特伯雷拍賣行。

聲明稱，國家文物局得知消息後曾跟拍賣行溝通，要求其「尊重中國人民的文化權益和民族情感」，終止拍賣，但是9日拍賣行仍拒絶撤拍。

國家文物局呼籲，國際友好人士應本著人文主義精神，共同抵制疑似非法流失文物拍賣。但聲明並未奏效。周三，這件虎鎣以遠遠超過先前估價的價格成交。

中國網民紛紛在社交媒體上表達憤慨，認為英國拍賣行不應該將以前從中國搶走的東西拿來拍賣。

一名網友說：「強盜就是強盜，不論多少年過去了，依然洗刷不了強盜的本質！偷了中國東西，還恬不知恥拿出來拍賣。」

「屬於自己的都是要拿回來的。犯我中華者，雖遠必誅！」還有網友引用了此前大熱的民族主義動作片《戰狼2》台詞。

香港收藏家林喜翔對BBC中文表示，她在選擇藏品的時候會考慮到藏品的來源，「如果知道拍品是偷或搶來的，就不會去買。」

同時，反對返還文物的聲音也不絶於耳。2002年12月，巴黎盧浮宮、紐約大都會博物館等19家歐美博物館共同發表聲明，拒絶將收藏的藝術品歸還給原屬國，以此回應世界各國發出的追討文物呼聲。《聲明》稱，「面對歸還已屬博物館藏品的作品呼聲一直是這些年來博物館的重要問題。儘管需要區別對待各個事件，但我們應該承認，博物館不僅是為一個國家的人民服務的，而是為各國人民服務的。 」

也有一些包括中國專家在內的人認為，把流失文物留在這些博物館更利於文物的保護。

追索困境

根據中國文物學會的統計，自1840年鴉片戰爭以來，有超過1000萬件中國文物流失到歐美等地。這些歷史上流失到海外的文物，重回中國之路一直十分坎坷。

儘管中國社交媒體上有很多道德層面的譴責，但在法律層面，追索文物困難重重。國際上有一些保護文物的公約，如1970年《關於禁止和防止進出口文化財產和非法轉讓其所有權的方法的公約》、1995年《關於被盜或非法出口文物的公約》等。但是，對於類似圓明園被劫掠文物這種歷史上流失出去的文物，中國目前無法按照既有國際公約提出返還請求。

「這些國際公約對公約在相關締約國生效後的非法劫掠文物行為才能夠產生拘束力，對於以前已經發生過的行為並無溯及力，」中國人民大學法學院教授、文化遺產法研究所所長王雲霞告訴BBC中文。

目前，中國追回流失文物的手段一般包括外交途徑、商業回購、捐贈等。著名的圓明園十二生肖獸首銅像在1860年第二次鴉片戰爭後流離海外，目前已經「回家」的7尊銅像都是由企業或個人拍得後捐獻給中國。

王雲霞說，通過外交渠道進行交涉，雖然難度很大、成功率小，但畢竟傳遞了中國的主張。「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遏制國際藝術品市場對中國流失文物的炒作，有助於流失文物的返還，」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