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2.03 中國】

消失戰狼終現身？武漢封城12天後，解放軍遲來的「防疫運補」

「封城12天，解放軍終於進來了！」武漢封城從1月23日開始至今已邁入第12天，中央一反這段期間相對低調的態度，高調宣揚「解放軍進駐武漢」前線抗擊的消息，軍方也在2日接管極速完工的武漢火神山醫院。出面穩定民心的同時卻引發輿論疑惑：為何軍方現在才大張旗鼓出現？雖然在封城之初曾調派軍醫隊與物資到武漢，但期間疫情惡化擴散、武漢紅十字會爆發物資調配等爭議，都讓軍方的消失格外引起困惑。中央既已調集人力物資，武漢的資源短缺卻仍在社群網路上叫苦連天；隨著疫情失控連帶湖北與武漢政府公信力一落千丈，中央「增兵武漢」的口號似乎正中社會的心理缺口。但解放軍接管是否能有效防疫？會不會更加隱匿疫情？仍是外界揣測困惑的問題。

武漢封城從1月23日上午開始，至今天2月3日已邁入第12天。期間疫情不斷惡化，死者與確診病例直線攀升；同時武漢的物資配達、醫療資源短缺等問題，依然在中國的各個社群網路上延燒。

為了因應新型冠狀病毒的疫情，武漢政府在1月23日武漢封城時，一同宣布武漢火神山醫院準備趕工建設，專門收容治療武漢肺炎的確診患者。從1月25日動工開始，火神山醫院僅用了短短10日內就極速完工，佔地面積約3.4萬平方公尺，編設床位有1,000張，醫院內依據患者情況不同，分別設有重症監護病區和普通病區，同時也有針對疫情感染的控制、檢驗與放射診斷等輔助科室。

此外，火神山醫院並沒有設置門診，官方也在啟用後第一時間透過媒體表示，民眾不能自行前往火神山醫院就醫。根據目前院方的相關資料，醫院會優先收治確診患者，目前已知會從武漢其他醫院轉院的方式收容。

火神山醫院在2月2日完工，並於3日開始正式啟用。不過醫院在完工之後，立即由解放軍的聯勤保障部隊接管，同時從中國的解放軍部隊中抽調1,400名醫護人員進駐；醫院院長則由前解放軍總醫院衛勤部部長張思兵出任。

換句話說，火神山醫院從上到下都由軍方掌控，包含醫院籌組的15名醫療專家，也是從軍隊的疾病防控中心、軍事醫學研究院的調派組成。而隨著解放軍的接管進駐，中國媒體也紛紛開始高調響應，應和「解放軍到武漢，一切安心」的主旋律。特別是在均是相關的微信公眾號、微博等媒體平台上，都在一致強調「解放軍接管，抗擊疫情必勝！」彷彿解放軍出動就能立即控制疫情的言論，在增加民間士氣的同時，一方面也強化了中央指揮與軍隊進駐的存在感。

與此同時，中國空軍也在2日凌晨出動了8架大型運輸機，從廣州、南京、蘭州以及瀋陽等地起飛前往武漢，總計795名軍隊人員和58噸的相關物資，在同日上午9點半抵達武漢天河機場。根據中國官方的資訊，這次的人力物力緊急調度，是繼2008年汶川大地震的救災後，空軍所參與的最大型非軍事支援行動。

「解放軍來了，人心就定了？」火神山醫院由軍隊接管的消息，引起中國網路社群的熱議，武漢的在地輿論當中，有一大部分支持中央的決策，其理由是湖北省和武漢政府的防疫失控、效率極低的物資調集，在在讓人民失去信心；甚至輿論更轉為對地方官員的憤怒，早在封城開始後沒久，武漢地區就有民眾呼籲「解放軍出面接管疫區」，統籌防疫工作和物資配達。「再不交接给解放軍，就要被省紅十字會和省委書記租售出去收房租地租了！」

一名中國網友表示，此番言論，也正顯示了民眾對於地方政府組織信心的一落千丈。

接管火神山後，解放軍也同步釋出「駐鄂部隊開始承擔武漢市民生活物資配送供應任務」的消息，然而在看似中央緊急調度、軍民一心防疫的背後，還是有不少令人困惑的疑點。在除夕夜的1月24日，當時中國官方就率先調度軍力防控疫情，根據《新華社》和《湖北日報》等媒體的資訊，解放軍從陸海空三軍的軍醫大學分別抽調450人組成醫療隊，直接派往武漢的各醫院支援。

當時官方媒體也高調釋出軍醫隊身穿迷彩服、在運物資到武漢的照片，強調中央防疫的決心和效率。而這波醫療隊支援，也僅是補充地方極需人力的缺口，還沒到軍方整個接管的地步；不過在之後的春節連假裡，不僅疫情幾乎每天惡化、武漢的情勢愈加嚴重，派駐軍醫後軍方也沒有其他特別的動作，也沒有看到增派人力進行封城檢查（這項任務多由武警負責）或協助搬運物資，又突然相對低調的軍方，也逐漸讓中國輿論發出疑問之聲：「說好的解放軍人到底在哪？」

直到2月初火神山醫院即將完工之際，中央的動作似乎才又醒轉，大張旗鼓宣揚解放軍進駐武漢的消息，力推「黨旗飄揚，危難顯本色」的軍人防疫決心。但對比民眾的反應不一，中央的標準定調卻和輿情形成了尷尬的兩條平行線——人們更想知道的是，解放軍來了以後到底具體能發揮何種作用？物資統籌分配如何進行？軍方嚴密接管火神山醫院，會不會有隱瞞病情的狀況？

「在疫情面前，中國人民解放軍誓死不退！」2日的火神山醫院軍地交接儀式上，儘管軍方態度堅決，各種疑惑還是有待釐清。在中國的社群網路上之所有出現觀望的態度，部分原因是已經完工的火神山醫院內部構造曝光後，不少人質疑病房的門「只能從外面打開」、「太像集中營」；加上解放軍系統的高調接管後，可以預期內部管制將越來越嚴密，在防疫不透明的結構性問題下，仍會引發民眾恐懼會不會有隱匿病情、甚至「把患者滅口」的疑慮。

另一種輿論觀察，則是認為中央之所以要高調接管、增兵武漢，正反映了地方與中央之間的矛盾與角力，在防疫幾乎失控、擴散的問題下，所以才需要軍隊上陣「抓住地方」。

火神山醫院確實有一政治意義上的作用，前北京小湯山非典醫院院長張雁靈就向媒體表示：「火神山醫院就是要讓患者和老百姓看到，黨和政府領導著我們在抗擊疫情，讓我們有信心、決心和希望」。

實際上，軍方接管火神山醫院的做法，和2003年SARS時期的北京小湯山醫院類似。小湯山醫院的前身是解放軍的療養醫院，而後轉型劃歸給北京市衛生局管理；2003年為了因應SARS疫情，另外開闢了專科醫院（即小湯山非典醫院，俗稱的「SARS醫院」），同時也一樣從解放軍裡抽調1,200名軍隊醫護人員進駐，當時醫院管理則由解放軍總後勤部接手負責，中央軍委更是緊急指派了軍醫體系的張雁靈，出馬接任非典醫院院長職位。直到疫情結束之後，2010年才拆除了這個特別任務而開設的非典醫院，而當時抗疫有功的張雁靈，也在2005年晉升為少將。

而正是此種中央指揮軍方接管的作為，形成了中國在因應重大災情時，同時穩住民心與地方政府的方式。雖然如此，但也有民眾悲觀地認為，「當絕大多數中國城市都變成武漢的時候，解放軍還夠用嗎？」初期已錯失疫情防控時機，現在由解放軍接管火神山醫院，又能夠亡羊補牢到何種程度？

另一方面，與火神山醫院同步進行建設的第二間武漢肺炎專科醫院——雷神山醫院——目前仍在趕工當中，預計2月5日啟用，收容的病床數約有1,600張。